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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人坊往西市,不过数百步距离。杨朝夕、覃清、吴老九疾步而走,片刻便至西市东坊门外。
此时西市附近行人寥寥,开市还须等到午后。三人快步行入,绕到昨日傍晚落脚馆舍的后墙,趁着四下无人,纷纷逾墙入院,潜回昨日订下、却空置一夜的两间客房中。
三人分房而处,各自将昨日置办的行头换上,仍旧扮作公子、小姐和仆从,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陆续懒洋洋出来。
吴老九自去寻掌柜算了房钱,又从后院牵回骡车,便停在馆舍门前等候。杨朝夕却是一副纨绔子弟做派,待覃清叩门问安、进来客房,故意调笑了半晌,才磨磨蹭蹭出了馆舍,钻入骡车之中。
一入车厢,画风立变。
杨朝夕登时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脸上已多了几分焦急。虽接到鼠族所送帛书,明白崔琬暂无性命之忧,但昨夜方梦得问出的那句、依旧在他脑中回响:若作祟妖物果真是兕妖,以其习性、是否会对崔六小姐行不轨之举?
依着崔琬刚烈要强的性子,若当真遭了那妖物欺侮,恐怕只有寻死一途,而不会另作他想。即便是手足被缚、难以自尽,侥幸被救出,可那元载一旦知晓她非完璧之身,定然会痛下杀手、以全元氏之名……
是以救人之事,迫在眉睫。之前“从长计议”的说法,实是不欲方家涉入过多,毕竟单是方家与唐门的新仇旧怨,便够方氏一门焦头烂额的了。
车厢狭小,覃清便坐在对面。杨朝夕一呼一吸的动静,听在耳里、吹在面上,令得她心头怦然,半晌不敢抬眸直视。车厢外车轮滚滚、马鞭噼啪之声交杂在一处,反衬托得车厢内寂静非常。时候久了,不免洋溢出渐次浓厚的尴尬气氛来。
“杨师兄,咱们现下出城、是要寻何人相助?”
覃清见二人半晌无话,登时打破寂静,当先开口问道。话音落下,骡车恰载着三人穿过厚载门,顺官道向南面奔去。
然而过得许久,杨朝夕却似充耳不闻,没有答出半个字来。覃清心下微恼,这才抬眼看去:却见杨朝夕眉头紧皱、双目失神,脸上全是忧色,竟是陷入了焦虑之中。登时便明白他所忧之事,不免心头一痛,当即转过脸向车外催道:
“吴九哥,烦你叫骡子跑得快些!咱们赶回大校场后、还须逐一拜会各观道门前辈,才好请来救兵。”
“好嘞——!”
吴老九更无二话,满口应下。但听得一道鞭笞声尖锐响起,那骡子痛得一声哀嚎,立时撒开四蹄、狂奔起来。霎时间轰隆声大作,两只车轮连蹦带跳轧着官道,绝尘而去……
石壁苍古,大佛安详。
龙门佛窟起凿于大魏孝文帝时,至盛朝蔚然成风,中历数百年风雨,始终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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