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宁桃抬起头,看着常清静,拍拍身旁的空位,提醒他坐下。 常清静缓缓地坐了下去。 “我教你再唱一首歌吧。”宁桃张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唱。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欢笑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暮风缓缓,舒缓,平静的曲调,恍若娓娓道来般在暮风中荡开。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 让我们亲密挽着手 情谊永不相忘 让我们来举杯畅饮 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朋友情谊 万岁举杯痛饮 同声歌唱友谊万岁 友谊地久天长” …… “就算我们哪天真的分别了,”宁桃眉眼很认真,“你还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给常清静唱完这首经典的苏格兰民谣之后,回到屋里,宁桃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一定是猪吧!! 宁桃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给自己盖章是朋友啥的! …… 然而,常清静回去之后,却没有睡好。 这一觉紧皱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 来到凤陵仙家的这几天他一直都没睡好,饶是死不承认自己喜欢苏甜甜,苏甜甜和谢溅雪也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 原来,苏甜甜有个青梅竹马,名叫谢溅雪。 他甚至想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有了谢溅雪还来接近他。 这么一想,太阳穴又开始跳了。 捂着脑袋,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不断质问,它在嬉笑,嘲弄地问。 “嫉妒吗?这几天你肯定嫉妒得发疯了吧?” “不是说不喜欢那只狐狸吗?现在又算什么?终于露出了你虚伪的面目了?” “你究竟在贪恋什么,在想什么。” 那嗓音在尖锐地笑:“你根本不是她眼中的唯一,她只是在骗你在骗你而已。” “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炙热的,滚烫的,只属于你一人的爱意。” “在你舅舅舅母离世之前,你不是还嫉妒过你表哥表妹吗?” “要是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一定会被你吓跑的吧,”那声音尖利地笑道,“真可怕啊,那么扭曲的感情。” 常清静颊侧肌肉抽动了一下,几乎狼狈地扭过了头,额间那粒朱砂又开始隐隐发烫了,烫得他心惊。 他知道,这是心魔。 自从他被妖怪附身之后,这残存的邪念总一直纠缠着他,在最不经意之间出现,嘲弄。 闭上眼,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滑落到了脖颈前。 乌墨的发紧紧黏连着苍白的的肌肤。 喉结滚了滚,最终深深地没入了衣襟内。 就在刚刚,他梦到了宁桃。 梦到了他们这一路走来的那一幕幕。 梦到他刚刚杀了一只妖,剑尖在往下滴着血。在离开吴府后,他们转道去江南的路上,碰上了个村庄。那村庄一十三口人全被妖精杀了。当时他一言不发,提着剑就冲到了妖怪老巢,将里面的妖怪杀了个干干净净,连眼神稚嫩懵懂的小妖都没放过。 等他提着剑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宁桃呆呆的目光。 她可能是吓到了。 他身上这股戾气像翻腾的云雾一样,萦绕在周身。他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些慌乱,想走上前,却又刹住了脚步。 没想到宁桃一咬牙,突然提着袖子冲上来。 他僵硬着想往后退。她一把拽住了他胳膊,踮起脚尖,伸着袖子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 也就从那时候起,宁桃这才真正地走入了他的内心。 眼前一花,常清静又看到了宁桃站在水稻稻田里,裤脚挽得很高。她和小虎子小柱子他们正忙着在稻田里捉泥鳅和小鱼。 他提着食盒走在田埂上给宁桃他们送饭。 宁桃怕泥鳅这种滑溜溜的,长长的,长得像蛇一样的东西。却还是咽着口水,捧起了一条肥泥鳅,开心地朝他拼命挥手。 “小青椒,你看!!” 正值晌午,这个时候田间地头,有不少妈妈子提着食盒给自家人送饭。 那一瞬间,常清静脑子里竟然冒出个诡异的念头。他就好像是宁桃的……妻子? 这念头甫一生出,常清静立刻慌乱地把它捺了下去。 桃桃是他的朋友。 而且,他怎么会冒出这么荒谬的念头! 常清静心口狂跳,攥着食盒,脸色泛青。 就算有这种念头,他应该也是、也是丈夫才对。 他忍不住看向宁桃。 红彤彤的,金色的太阳光芒落在她眼里,将少女的眼睛几乎浸染成了蜂糖般的颜色,她笑起来时,又像山间的野果一样又清又甜。那张清秀的脸庞,闪动着青春的,蓬勃的活力。 比任何一个姑娘都好看。 常清静曾经以为,他能和宁桃一直这么走下去,一起经历很多很多冒险,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分离的,最好的朋友和同伴。 他在蜀山待久了,性格寡淡无趣。宁桃她如同一道光,贯穿了他寡淡无趣的人生,他不自觉地移开眼,去追逐这抹亮色。 可苏甜甜不一样,苏甜甜她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打乱了他的秩序。 最重要的是,在她身上,他好像看到了他一直渴求,却又始终接触不到的——爱意。 曾经,曾经他也有这份爱意的。 那时候他们一家和睦,母亲温柔知书达理,父亲温文尔雅,体贴顾家,父母相敬如宾,鹣鲽情深。 直到,爹娘先后离世,他就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后来舅舅舅母将他带回了家里。但他知道,不论他表现得多么认真多么刻苦,舅舅与舅母还是更偏爱表哥表妹。 他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家在放风筝,舅母几乎笑弯了腰,舅舅哈哈大笑,抱着小表妹转了一圈又一圈。 后来舅舅看到了廊下的他,朝他招了招手。 毕竟不是亲生的儿子,又兼之他父母离世后,性格孤僻,舅舅平日里就算有心,说话的时候也难免尴尬和沉默,与他说不了几句话。 他大部分都是问他课业,又夸他做得好。 常清静默默低下头,狼狈地掐紧了掌心。 天知道,他有多渴求那只风筝,多渴求也能有人手把手,就像曾经的爹娘一样带他放风筝。 他并非舅舅舅母亲生,只能用耀眼的成绩来弥补,来悄悄争夺他在舅舅舅母心中的地位。 每次听到夫子的夸赞,舅舅总是很开心,拉着他问他想要什么。 第(2/3)页